光究竟有几种颜色,就如同人心又有多少种不同的情绪,潜藏着无数最为矛盾的情绪,最光辉与最黑暗的色彩交织纷杂,描绘出了属于人这个物种的生灵百态。
今天并不是个好天气,浓重的雾气弥漫在大街小巷,遮挡了炙烈的阳光,掩盖了人们形形色色的身影,也遮盖住了维斯康德看向窗外的视线。
他皱眉将画笔丢在水桶中,污浊的水面掀起了波纹,看不清倒映出的身影轮廓,也看不清站在他身后,那个蠢货的神色。
维斯康得并不在意那个蠢笨的家伙究竟准备做些什么,这个下等人如果能理解这伟大的艺术,那才真的是该谢天谢地。
今天的画恐怕无法完成,就如同这该死的天气阴冷潮湿,好像粘稠的手抚摸过身躯,让原本便不算美观的衣物更加凄惨了一些。
老师,您需要休息吗。
身后的蠢蛋传来了带着怯懦的声音,依旧令人烦躁,见鬼这个家伙连一点点属于艺术的气息都没有沾染,蠢笨到连街边的野狗都不如。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带着暴躁与愤怒他抬手掀飞了调色的画板,色彩溅落在衣物上,在皮肤上,也在那蠢货的脸上。
白色与黄色混杂,黑色与金色交织,滑稽的就好像是马戏团的小丑。
滑稽的令人发笑,他确实笑了,在无日的大雾中,笑得如此开心,他咧开了嘴角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像个滑稽的模仿者,模仿者属于绅士的笑容。
老师,您还是这么的愚蠢,这么的。。。。。。令人作呕。
你疯了吗!维斯康得惊声尖叫,像一只智力没有开化,根本不懂得礼数为何的猪猡,胡乱的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向那道身影,你个废物,白痴,下城区来的垃圾,你怎么敢这么和大艺术家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满脸的油彩遮盖之下依旧是那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僵硬的像个木偶。
维斯康得暴躁,愤怒,他让这种情绪支配着自己的神经,支配着自己的大脑,他尖叫着嘶吼,歇斯底里。
画被疯狂的火焰吞没,沾染了混乱的色彩,破了,碎了,毁了。
老师,你果然还是这么的无能,你看,你的画一幅都没有卖出去。
那个蠢货还在说着,轻而缓地说着,僵硬的人偶动了起来面部之上烂肉翻卷带着腐臭的血液喷溅在并不干净的画室中,喷溅在维斯康得的脸上。
腐臭,粘稠,带着令人作呕的蠕动感,终于让这个人从暴怒中恢复过来,取而代之的是发自骨髓的冰凉。
他,认得那张脸。
不,不对,他不应该还活着,他不应该在这里,他不应该。。。。。。
刀刺入了心脏,滚烫的鲜血溅落在脸上,手上,刀刃上,还有那些蠕动的蛆虫上,洒落开来的是一朵由红描绘的鲜花。
尸体笑了起来,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沾染在唇角的红色颜料涂抹开,就好像真的是马戏团的小丑,他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窗户的玻璃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击碎,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与笑。
小丑张开双臂,任由雾气为自己的表演拉上了最后的帷幕,
祝您,玩的愉快。
火焰在此时此刻愉悦欢腾着,为这场并没有观众的表演画上了并不完美的句号。
小丑的面具缓缓融化成为赤红的铁水,那具腐烂到只能勉强看清面容的尸体,也终究付之一炬,所残留的痕迹化为了指尖无法触碰的灰烬,飘飘摇摇融入了那浓重的雾气之中。
今天这座名叫哥莫的小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事情轰动到哪怕最繁忙的工人也会把头从布满煤灰的机器上抬起,揉着被刺激到几乎睁不开的双眼去直视那些穿越城市的车辆。
你们知道吗,大艺术家维斯康的死去了,被人杀死在了火焰中。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